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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菊种千百其名,而画其要者,蟹爪千辦,野菊有心无心,数种而已。辦有尖圆长短,稀密肥瘦不同。叶亦随花头而各异,用色随幅配置,不外红黄白紫,浓淡浅深。如写成林,则相间分别,花辦平开如镜者则有心,四面高堆攒起者则无心。辦由蒂出,蒂与枝连,叶分五歧四缺,必须反正卷折,庶免雷同印板之弊。花下之叶色深润,根下之叶色焦苍,写菊须知有凌霜傲霜之意,故枝茎多劲直,与众卉殊。

  水仙生宜于水,其花莹白可爱,有飘飘欲仙之意。头根似蒜,外包赤皮,叶如萱草。但萱草叶软薄四垂,水仙叶健直上。本身叶交加,叶中抽一茎,苞含数蕊,花开六辦,淡白卷皱,心黄如杯,故有“金盏银盘”之名。写法多用双钩,但世人每写五辦,误如梅花,未免习而不察。

  论藤本

  凌霄原在山谷野生,今处处园林皆种之,蔓藤而上,依棚作荫,一枝数叶,尖长有齿;深青色,自夏至秋开花,一枝十馀朵;蕊长,而开五辦,赭黄中有细点,写法即以意图之。

  紫藤一枝数叶,对节而生,花开紫色,心黄,三辦平,两辦竖,形似太保紫金冠,一茎数十蕊,次第盛开成毬,灿烂可爱。画用胭脂入靛加粉,先点成花团,后以黄粉点

  。

  花心,又从花罅写茎点蒂,串连不断,方得乱毬中朵朵分明也。

  牵牛蔓绕篱墙间,其叶青,有三尖角。七月生,花长似军中鼓角,近蒂色白微红,花头深紫碧翠。画用石青加脂,乃得生气。

  金银花蔓藤微紫,对节生叶,叶如薜萝,而青清有毛。三四月开花,蕊长寸许,一蒂两花,一花二辦,一大一小,如半边状。须长似蝶,初开色白,二日变黄,三四日深黄。新旧相参,黄白相映,故呼为金银花。画用白粉再入藤黄,相间点缀颇有别致。

  吉祥草,茎青长数尺,叶如松针而软,花蕊皆朱红,长半寸,辦略见破,不甚开放。虽画此无甚作法,然写于牡丹、翠竹之间,金瓶、如意之侧,取平安富贵、如意吉祥,亦得美名也。

  天冬草细藤青葱,幼叶针长,形如水茜,花白小粒。虽枝叶不能自立,然画玲珑奇石,缠绕其间,甚有雅趣,亦画中不可少。

  卷四翎毛总论

  写翎毛落笔先写嘴,从上腭两笔之间点鼻,鼻后即圈留眼眶。次生下腭,描头托腮,由脑后托笔。接写背肩,加翼安尾,由腮接胸肚腿。其中细披蓑翎,则用破笔;应点羽翼,则用浓墨。而翼之辗转阴阳,又分浓淡,逐一写

  。

  完,然后添足。凡鸟皆卵生,故其身不离卵形,加添头、尾、翅、足而已。至于写正面侧身,与飞鸣宿食,回头倒攀各势,并分山禽、水禽,尾长、尾短,嘴尖、嘴扁,脚高、脚低,不一其类,须平日多看生鸟,胸有成见,执笔乃得传神也。

  山禽尾长嘴短,水禽尾短嘴长。盖山禽跳翔。高举其尾,一动即飞升半空,故尾必长;而善鸣善歌,口轻舌利,故嘴必短。水禽浮沉波浪,行立沙汀,故尾必短,乃无拖泥带水之患,而钻溪人海,搜虾捕鱼,故嘴必长,方有饱腹充肠之具也。山禽飞则脚缩爪弯,水禽飞则脚伸爪直,嘴尖者爪亦尖,嘴扁者爪亦扁,造物生长自然之理。学画胸罗造化,若不审明此理,背理岂能成法哉!

  述古

  诗人六义,多识鸟兽草本之名;月令四时,亦记语默荣枯之候。然则花卉与翎毛既同见于诗礼,自宜兼善丹青矣。前编先言花卉,斯卷再录翎毛,至若翎毛为类不同,薛鹤郭鹞,已见称于古人,后此岂无专以一体擅长者哉!如薛稷之后,冯绍政、蒯廉、程凝、陶成,俱善画鹤;郭乾晖、干祜之后,姜皎、鍾隐、李猷、李德茂,俱善画鹰鹞。边鸾善孔雀,王凝善鹦鹉,李端、牛戬善鸠,陈珩善鹊,艾宣、傅文用、冯君道善鹌鹑,范正夫、赵孝颖善鹊钨,夏奕善鹩鹕,黄筌善锦鸡、鸳鸯,黄居案善鹁鸽、鹧鸪,吴元瑜善紫燕、黄鹂,僧惠崇善鸥鹭,阙生善寒鸦,于锡、史琼善雉,崔悫、陈直躬、张泾、胡奇、晁悦之、

  赵士雷、僧法常善雁,梅行思善斗鸡,李察、张昱、毋咸之、杨祁善鸡,史道硕、崔白、滕昌祐、曹访善鹅,高寿善眠鸭浮雁,鲁宗贵善鸡雏、鸭黄,唐垓善野禽,张颖、陈自然、周混善水禽,王晓善鸣禽,此俱历代名家。或花卉中安置,专善一长;或众鸟中描写,尤称最妙。至若山禽、水鸟,诸方产畜不同,锦羽、翠翎,四季毛色各别,以及飞鸣宿食之态,嘴翅爪尾之形,论中所未悉载者,又当以意求之耳。青在堂。

  论山禽

  凤凰世所罕见,难以摹写,而市肆匠习所绘龙风图,以讹传讹,不可执为成法。文人作画甚少写之,然有时仕官场中图写祥瑞,不得不随题著意,于无稽中亦须考出证据,然后落笔,庶免方家笑也。《韩诗外传》云:凤之象,鸿前麟后,燕颔鸡喙,蛇颈鱼尾,鹳颡鸳腮,龙文龟背,羽备五采,高四五尺,翱翔四海,天下有道则现,其翼若竽,其声若箫,不啄生虫,不折生草,不群居,不潜行,非梧桐不栖,非竹实不食,非醴泉不饮。即此可想其像,而意生于腕下矣。

  孔雀高三四尺,头嘴如鸡,顶戴三毛,长寸许。雌者尾短,无金翠。雄者尾长,头背至尾皆金翠相绕,圆纹如钱。画法用墨先写毛片,后加翠丝金刺。

  鹰有白色,有黑色,有麻色。嘴若钩,爪若铁,毛起斑纹。大纹若锦,小斑似缬。头短,颈短,脚短。鹦鹉、鹦哥同为一类,但鹦哥有绿有红,以此分别耳。

  鸲鹆即粤俗名了哥,脑上有毛髻,蜡嘴,眼爪俱青黄,毛全黑色,惟翼底夹生白羽。写翼宜疏两笔,留白以间之。头翼用墨宜浓,胸腹用墨宜淡,庶无板实之患。

  难为野鸡,有数种:鹳雉、彆雉,即山鸡、锦鸡,皆同一类,形如鸡而毛备五彩,尾长三四尺,赭黄之中,墨点寸许一间,节节至尾,红腹,红嘴,绿项,首有采毛曰山鸡,腹有采毛曰锦鸡。同类中亦稍有别也,而五采写法必要相生,自然五色混融,不可夹杂。至如何融混之处,又可以意会,难以言传矣。

  麻雀颔嘴皆黑,毛裼有斑,耳有白圈黑印,全身写法,俱宜赭入墨。今人写麻雀,头背用赭不用墨,而写翼几笔。又用墨不用赭,一雀两色,殊失麻雀之意。或辩之日:是乃黄雀。不知黄雀毛色黄中带绿,又宜于赭色,所谓习而不察也。故写麻雀法,必先用墨笔写成斑点,浓淡自然,俟墨干,然后加赭墨染之,趁湿复加墨点斑纹为是。岂有全身皆赭,独翼翅用墨耶!宜于生雀细审察之。

  燕为玄鸟,故墨色。身轻翼薄,双尾拖长如翦,翅膊尖起,其翼毛长过于背,嘴短,头扁,身亦扁。若拘滞形不离卵,写身肥圆,则失轻燕之意矣。飞则带雨迎风,游波穿柳。凡画燕,宜写柳随水以配之。

  喜鹊嘴尖尾长,爪青尾黑,而绿胸,黑腹白肩,膊亦白,翮黑尾黑,夹有背腹之白,其色驳杂,故又名驳灵。写法全用黑,而应白之处,留空加粉;欲鸣则尾下垂,欲飞则尾上竖;雄者深墨,雌者淡墨,亦当分辨。

  鸡乃家禽,处处人家畜养之,其形像何如,随时可见,不必赘论。惟是鸡类甚多,五方所产,大小形色不同,即

  当因随处所见而画之。雄鸡多红色,高冠长尾;牝鸡多杂色,头小尾短。其中或黄或黑,或麻或白,无不可写。毋咸之画鸡,其毛色明润,瞻视清爽,大有生意。梅行思画斗鸡,爪起项引,回环相击,宛有角逐之势。鸡为寻常数见之物,若施于笔墨,则必有一种精奇脱俗之处,令人赏玩无厌,方可画鸡也。

  论水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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