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之六千八百三十八-凯发官网入口
王氏续经说,谓二帝三王之治,诗书六艺之文,后世莫能及之。非功效语言之不类,乃本心事实之不侔也。王氏一见隋文而陈《十二策》,既不自量其力之不足为伊周,又不知其君之不可为汤武。及不遇而归,复捃舍两汉以来文字,言语之陋,依仿六经,次第采辑。既不自知其学之不足为周孔,又不知两汉之不足为三王。圣人未尝绝后世,而王通续经,独得孔子之意。以道观世,则世无适而非道。愚恐汉恶元魏,未必真得唐虞三代之道。王通续经,亦未必真得孔子之意。水心若旷然,大观混精粗诚伪而不问,固无不可者。若以道观世,则道固未尝无剂量其间也。
【贾氏谭录】
文中子,隋末隐于白牛溪。著《王氏六经》。北面受学者,皆当时伟人。国初,多居佐命之列。自贞元后数年间,文明继理。而王氏六籍,寝而不行。元和初,中山刘禹锡常撰《宣州观察王赞神道碑》,盛称文中子王通,能治明王道,以大中立言。游其门者,皆天下后杰。自后儒士大夫拟议,及诸史笔,未有言及文中子者。
【吴箕常谈】
孔子不喜与人辩,孟子好与辩是非。文中子复不喜与人辩,其学孔子之道者欤?或曰,孟子之时,亦其可与辩者则辩之,冀以明其教也。文中子遭乱世而退河汾,宜乎不为之辩也。
【杨龟山语录】
隋文,方奖用奸邪,废嫡立庶,父子相鱼肉。王通乃诣阙献《太平十二策》,不几于于时求进乎?其不用也宜哉。
【程氏遗书】
文中子事迹,略见于《唐书·王绩王勃传》。文中子为隋蜀郡司户书佐,大业未弃官归,后卒。门人薛收等谥之曰。文中子,绩其弟也。文中子二子,曰福田寺,福祚。福田寺仕唐,为雍州参军。勃乃福田寺之子也。勃杀人,福田寺坐勃左迁交趾令。勃往省,度海溺水卒。勃兄面力,,万岁通天中以诛死。勃,面力,,时号王氏三株树。
【史子朴语】
王通之《中说》十篇,学者尊高之,以为孟子之徒。或曰圣人也。予尝考其书,求其所以为孟子与圣人者,盖未得之也。岂以通纯剽论语,遂以为圣人耶?盗者之得儒衣冠而服之,即谓之儒者,可乎?庄周列御寇墨翟鬼谷管子之徒,学者所不道,然其说乃各出乎己,亦不相为剽。通之甚怪者,不惟剽其说,至并孔子之迹而剽之。孔子有颜回最贤而早死,通亦有董常为最贤而早死。孔子有荷条艹丈人晨门者,通亦有北山丈人,河上丈人。孔子见耦耕者,使子路问津焉。耕者曰,执舆者为谁?曰,为孔丘。通亦有牧豕者,薛收问途焉,牧者曰,从谁与?曰,从王先生。孔子之病,谓子贡曰,吾梦坐奠于两楹之间,盖寝疾七日而没。通之病,亦谓薛收曰,吾梦颜回来召我,亦寝疾七日而终。如此类孔子者甚多,不为甚怪者。与圣贤之迹偶相符者,不过一二。而通动辄类孔子,此非通之妄,则福田寺辈必欲使通似孔子,故伪增就云耳。其最妄而甚明者,李德林卒于开皇十二年。通时才八九岁,固未有门人。而其说乃有德林请见,归而有忧色,援琴而鼓荡之什,门人皆沾襟。关子明,在太和中见魏孝文。如存于开皇间,亦一百二三十岁矣。而其说有问礼于关子明,是二者其为妄,决不疑矣。繇是而及于它,则其甚怪者,盖亦类此。或曰,然则通书可废乎?曰不然。马牛卜相之书,今有传者,况通乎。吾特恶其为孟子与圣人,疾夫世之不知言者也。通之解经析义,往往有胜处。其文则俚,盖亦然者也。李翱谓如《太公家教》者近之矣。曰续经如何?曰《讠赞易》,《元经》,《礼论》,《乐论》,后世不可必其是非者,又孰御焉。乃以两汉制诏,续尧舜禹汤周公之书,可乎?两汉容其近雅,乃以晋宋梁陈之诗章,以续商周之雅颂,又可乎?然通之说《元经》曰,和殇之后,君子并心一气以待也。故假之岁时。太康之始,帝制可作而不克振。永熙之后,君子息心焉。故《元经》始于惠帝,其说《春秋》亦然。繇孔子去平王二百余年,孔子何待耶?然其说抑有原矣。董生不曰,天心之爱人君,先出灾异以谴告之。不知自省,又出怪异以警惧之。尚不知变,而覆败乃至。此出董生矣,则不惟吾孔子被剽,至剽于董生,凡世之为剽者,窘而后为耳。则通者其不为窘者与?
【容斋续笔】
史子曰,荀扬王韩,其一时之大儒欤?或曰,然。则有疵乎?曰,有。请问疵,曰,荀卿驳,扬雄拘,王通侉,韩愈浅。
【贤良进策】
言仁义礼乐,必归于唐虞三代,儒者之功也。言仁义礼乐,至唐虞三代而止,儒者之过也。仁义礼乐,三才之理也,非一人之所能自为。三才未尝绝于天下,则仁义礼乐何尝一日不行于天下。古之圣人由之而知,后之君由之而不知。知之者,以其所知与天下共由之;而不知之者,亦以其所不知与天下共由之。是则有差矣,然而仁义礼乐未尝亡也。儒者之术道,至秦汉以下,则阙焉。其意以为唐虞三代之圣人能自为之欤?善哉乎王通氏,其知天下之志乎?其有能为天下之心乎?何以知之?以其能续经而知之。孔子之为《书》也,至《秦誓》,为《诗》也,系鲁;为《春秋》也,因鲁以存义道之所在。仁义礼乐之所行,不专于一人也,不私于一姓也。岂断是经而遂已乎?作之于前,当时蒙其治;述之于后,万世垂其道。作者不废,则述者不息矣。后世之儒者,以为六经孔氏之私书而已;仁义礼乐,唐虞三代之所独有而已。训释之参究之竭,其终身之力,于此而不能至也,何暇及于当时之治乱乎?稽之于古,恍焉其若存,凛乎其若追,浩浩然言之而弗离。验之于今,懑然而不能知,邈乎其不可继而为也。岂其徇其名而执其迹乎?世主必曰,儒者不足用,以为天下是未必然也。其所以致此言者,则其始矣。故独治唐虞三代之遗文,以折当世。举当世之不合也固矣。举当世而不合,又将以遗后世。然则后世其何为也?将遂有尽复之于数千载之上,使无一不如唐虞三代者乎?抑亦顺三代之理,因当世之宜,举而措之而已矣。此王通氏之所以独得于孔子之意也。夫通既退不用矣,于是续《书》以存汉晋之实,续《诗》以辨六代之俗,修《元经》以断南北之疑,赞《易》道,正《礼》《乐》。其能以圣人之心,处后世之变者乎?其见仁义礼乐之未尝不行于天下者乎?其言曰,《续诗》可以讽,可以达,可以荡,可以独处。入则孝,出则悌。多识治乱之情,渊乎哉!其明于道者之言乎?以道观世,则世无适而非道,后世之自绝于唐虞三代也。是未有能以道观之者也。《诗》有四名五志,《书》有天子之四范,大臣之七业,其所去取者,不可得而见矣。推是以观后世,庸有不可为者乎?达制命者得变化之心,达志事者得仁义之几,上下之言通而天治矣。善哉,圣人复起,必从之矣。举三代而不遗两汉,道上古而不忽方来,仁义礼乐,绳绳乎其在天下也。兼三王以施四事,是无不可矣。虽然,以续经而病王氏者,举后世皆然也,夫孰知其道之在焉。
【群书足用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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